山巅上的云朵

作者：刘云芳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罗村的家家户户都换了模样，公路一直可以通到城里。但学堂还是那样，还占着老牛的房子。门口的牌子倒是精致了不少，人们已经把它当成一所真正的学校了。村长还是那个村长，他的背已经驮了，但是脾气和蔼了很多。他在广播里咳嗽着跟大家说，自从教书先生退休后，村里一直都是临时的代教教师，这下村子里要来一个大学生，提高提高罗村的教育水平。大家要对大学生好，村里的人也不要乱说话，不能给罗村的人丢人。他说完以后，又在喇叭里咳嗽两声。

女大学生没几天就来了，是小轿车送来的。这时候的罗村人早就见惯了电视里穿得洋气的女人，罗村的姑娘们也都跟着洋气起来了，所以没有那么多的惊讶。令大学生惊讶的是这里的人居然这么热情，敲锣打鼓地迎接她，她大大方方地跟村长握了手，却叫村长叔。村长说可不敢，可不敢，我怎就成了大学生的叔了呢。大学生笑着说，您是没见过我，可是您见过我爸啊，我爸很多年前在您家里吃过羊肉。他说那是他吃过最好的羊肉了。村长忽然想起那不是以前的老乡长啊，后来去城里当了局长的。要说那两只羊，那还是老牛给弄来的呢。于是村长就真成了大学生的叔。

大学生的性格好，看见谁都乐呵呵的，她奇怪这学堂的房子后背靠着墙，倚着山，怎么看也不像个学堂。学堂里采光不够好，不够亮堂，很容易把孩子们的眼睛弄坏。学生们下了课，跟她聊起天来，他们都喜欢她满嘴的普通话。她这才知道，这房子原来真的不是学堂，学堂被烧了，救学生们的人的房子倒变成了学堂。这个故事让她着迷，她想没准能挖掘出一个埋没的英雄呢。她去找张三家的媳妇，问，婶，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三家的想起那天村长喇叭里说的话，别乱说话，别给罗村人丢脸。

张三家的记得，那些年的一天傍晚，村子里来了个磨剪子戗菜刀的，他挑着担子来到老牛家的门前，请求借宿，老牛拿不定主意，探头向屋里看，李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那人却说，大哥，你是不是做不了你媳妇的主。老牛知道李寡妇一向笑他窝囊，这一次他一定得做一回主。他把东屋的门打开，让磨剪子的坐在炕沿上，又给倒了一碗水，然后去做饭。

李寡妇是天黑得不见五指以后才醒来的，她睁开眼时发现老牛就那么坐在炕沿上看着她，神情像教书先生看书一样，但她马上清醒起来，这个窝囊男人又不识字，他哪里就会看书呢，她起来伸懒腰的时间，饭菜已经端上来了。李寡妇一边吃饭，一边说，那屋电灯亮的不是钱啊，老牛这才告诉磨剪子的借宿的事儿。李寡妇倒没说什么，外地人不容易，来罗村一般都会找个人家住。接待串村的买卖人那是他男人活着的时候，后来，她当了寡妇，为了防别人论长论短，天不黑，她的门早早就关上了。现在磨剪子的住在家里，她倒觉得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不够称心，至少自己不再是别人眼里的异类了。

早上，老牛还是去地里，磨剪子的就挨家磨剪子去了。罗村地处偏僻，平时很少来异乡人，外地人来了，放个屁也能引起全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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