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十周年追忆

李静

（一）

该写一首诗了关于母亲的诗

我的母亲

是一位典型传统的中国妇女

芸芸众生中平凡且又普通的女子

没有做对国家社会单位卓有贡献的大事情

也没有象父亲参加过新中国的建设立功受奖

当然也没有领导接见她重用她

更没有书报刊登介绍过她

留下的照片影像都十分有限

年幼的我们

由于天天做不完的家务活和严厉的家教

有好吃的总是自家孩子还没吃到

就大方地分给左邻右舍曾对母亲滋生怨气

随着岁月的增长我渐渐读懂母亲

领悟她平凡中蕴含的伟大

母亲足够写一本书

拍一部电影电视剧

母亲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间我们六个子女不敢谈及母亲

触碰心中的痛和愧几度提笔又放下

三年前一次回家看望父亲

大哥开车来车站接我

路上我随口说要是母亲在就好了

瞬间平日里刚强热情的大哥沉默不语

强忍着眼眶红红的

半响说老母亲没享到一天的福

我们从她那里领受生命

她赐给我们食品衣物

她把我们抱进正义善良爱的港湾

又把我们一个个送进成人的世界

行走于生活的诗行里

无论荆棘丛生还是五彩纷呈

母亲严厉却又慈祥的目光

一直在默默地鞭策着我们

欲言又止的神情

提示我们做一个勤劳勇敢光明磊落的人

（二）

再过两天就是母亲的祭日

十年前的这一天是个周末

早上六点多清点奶瓶纸尿片水杯玩具衣服等大包小包

出门乘医院打针

上午十点多出来见时间还早

便带孩子到公园去走走

到公园刚照了一张照片接到大哥的电话

你快回来老妈不行了大哥匆匆挂断电话

我感到突然愰惚不定踢踢撞撞回到家

扶在母亲的棺柩上痛哭

都说您是有福之人您那里享到一天福

都说您会象外婆长寿到岁以上

您却突然离开我们

您叫儿女们怎么还清这一生对您的亏欠

每一个做子女的人都要努力尽力在父母有生之年

将自己和自己的小家从父母那里获得的滋养资助尽力还清

这是基本的起码的要求

人在做天在看不怕你精明会算会狡辩你还有后代

当然这是指崇尚正义明理识大体不偏执的父母

途中给大哥打了两通电话确认是否搞错了

母亲只是不舒服这次重一点而已

两天前我和母亲还通了电话好好的

母亲在电话里问我武汉的野菊花卖多少钱一斤

一岁三个月的女儿还在电话里叫您外婆

您在电话那一头高兴的笑着说

我的外甥女真能干会叫我了

我还说你是不是又在山上采野菊花捡柴禾

小心别摔着了少挑点少提点少背点别候心（好多的意思）

菊花采不完的柴也捡不完的年年有

那天早上您做完早饭叮嘱父亲吃

自己乘顺道拖拉机去小镇打针

回到家问父亲吃饭情况把满院子的野菊花晾晒完

说不舒服想睡会这一睡就再也没有起来

竟成了与儿女的永别

我们埋怨父亲为什么不懂得关心照顾母亲

一辈子都是母亲照顾您荣誉好人都是您当

孩子们知道母亲比父亲为这个家付出牺牲的更多

丸子完了为什么不及时给大哥大姐打电话

当时心里暗暗下决心再也不回来看父亲

但看到父亲也痛苦无主的样子我们不忍再说什么

后悔没有经常给母亲主动打电话问候

母亲已经没有了只剩父亲形影孤单

子女们为父亲请了保姆和大姐轮换着照看父亲

节假日里总有孙子孙女孙女婿回来看父亲

周末大哥大姐外甥女外甥女婿带着父亲

走遍一座座父亲年轻时参与修建的水库水渠

由自己走到扶着走到推着轮椅走有时坎大了背着走

父亲每次看到水库和绵绵的山脉或谈及时政要闻

都兴致勃勃心情特别开心好象又回到他年轻时的主战场

（三）

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

无论那个子女回来接母亲母亲都一一拒绝

说什么也不肯到城里去住段时间

多年后回忆起母亲和同塆人的一段对话

从中找到答案

你这个老人啊真是不会享福

你的孩子们一人省一口你都吃不完用不完穿不完

天天还这么做法干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

孩子们在外面有口饭吃来之不易都不容易

我不能帮他们什么不能给孩子们添麻烦分心分散精力

更不能丢他们的人母亲一生劳苦年龄大后背微驼

孩子们有现在的生活全靠他们自己不容易

这才知道那里仅仅是晕车的原因

她总是将自己放在最末位考虑

是在为子女们着想放弃自己本该享受的生活

母亲16岁过门后挑起家里家外的担子

父亲文弱祖母小脚祖父一介书生

父亲是祖父母的第十三个孩子

也是唯一存活的孩子没有兄弟姐妹帮衬

祖母50年代去世祖父在60年代初去世

大姐4岁二姐2岁大哥1岁多

母亲永远是家里最后一个睡第一个起床的人

小时候夜里醒来常常见母亲在灯下做棉衣棉裤棉鞋

寒冬腊月母亲总是偎着被子坐在床头做针线活

我和父亲睡一头母亲一头夜里方便起来做针线活

即便有电灯她也总是点煤油灯挑灯夜战

真想为母亲画一张坐在床头披着棉袄

在煤油灯下认真缝制衣鞋的样子

别人丢弃的费布头她也能做成

由无数个小三角形组成的大床单

五颜六色的怪是好看还是孩子的我们挣着抢用

外祖母岁家里再忙从未间断

母亲半个月给外婆洗换一次床单被褥

修剪一次脚手指甲陪外婆说话

多年后这场景在大姐照顾父亲的日子里再现

得以于母亲的传承大姐的接力

其他兄妹儿媳孙子孙女辈的懂事

好吃的很有限

母亲总把自己的那份留给外祖母和孩子们

长大后的我们逢年过节寄物品回家会分成三份

父母一份外祖母一份侄子侄女一份

亲戚自家姓左邻右舍有事相求难处急事

总是自己一家人缩衣减食帮衬他人

母亲的爱里永远没有自己不考虑自己

母亲的一生是牺牲奉献的一生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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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女，汉族，湖北随州人，笔名，镜子。业余文学爱好者。各类文学诗刊、网络平台发表作品90余篇。《散文诗》刊特约稿人，武汉女子诗社会员。现工作于湖北警官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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