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忠野菊花开
深秋初冬时节,村外的沟坎、山坡上都开满了野菊花,金色的花朵簇拥着、摇曳着,缠绕在村子的周围,仿佛道道的金环。野菊花易生长,无论沟坎,或陡峭的山崖、甚至石头的缝隙里,它都能很好地生长。小时候,我家门前的沟沿上,也长满了野菊花。刚刚春暖,母亲就站在沟沿上,探着身子往下看,用手拨开干枯的菊梗说:“还小着哩,掐不上手,再过几日就可掐了做菜吃。”野菊花听懂了母亲的话,不几日,我放学回来,就见母亲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把个小菜筐,放在伸展的双腿间,挑捡采回的野菊花。那些叶片尚且碎小,还是嫩嫩的细芽,却也青青绿绿,闪着亮光,沾满了春意,特别是那入人心扉的清香,在母亲指头蔓延开时,我不由凑上前去,低头深嗅。母亲微笑着,挑一枝稍长的嫩芽,在两指间稍稍一拧,嫩芽就快速旋转起来,仿佛穿着绿衣旋舞的小姑娘,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一次次拧转着,就像春天给我的礼物。母亲把捡好的菊花洗净晾干,揉搓一番,装在瓷盆里,撒上盐,隔一晚,就可当菜了。那时,别的野菜尚未长起来,腌制的野菊花颇受家人青睐,粘稠的玉米粥,或小米汤煮红薯,都是很好的搭配。母亲总是鼓励我多吃一点:“野菊花呀,其实就是一种很好的药,清心败火,明目凉血,好着哩,这种香味还能驱除肚里的蛔虫。”能不能驱除蛔虫,我并不在意,我喜欢的是它那种味儿,那种一生念想的味儿。野菊花长高了,叶片硬实起来,苦味儿也日渐发浓,它的菜用阶段也将过去,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人们仿佛忘记了它。而到了深秋,野菊花总会以亮眼的方式,呈现人们面前。每当此时,母亲会把很多的花苞采回来,笼屉上蒸一蒸,晾晒在太阳下,那些花骨朵慢慢紧缩一起,圆圆的,像瓷实的绿豆,捏上一点,装在火柴盒里,在耳旁摇一摇,哗哗地响。母亲说:“响得清脆,才能泡出好的茶。”那时我还小,受不得那番苦味,更耐不住性,不能像大人那般一口一口地品、优雅地摆谱。但那时我已上了小学,读了点诗词,我惊奇地发现,野菊花不但可做菜、泡茶,而且是可以用来作诗的。关于菊花凌雪傲寒的诗句,我记不太多,但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描写让我着迷。我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景,也不懂诗人是怎样的境界,只是“悠然”二字,让我充满幻想,“悠然”应该是漂浮的、灵动的、愉悦的、超凡脱俗的,那是梦,一个金色的梦。母亲仿佛懂了我的心思,把晒干的菊花,给我做了个小小的菊花枕,说:“枕上菊花枕,就能明目开窍,心思灵动,书就能念得好。”书能不能念得好,尚未可知,但菊花枕上,我是做了梦的,还写下了第一首《菊花》的诗:“九月秋意深,菊开满坡香。采作菊花枕,一夜梦染黄。”感谢菊花,它让我一夜成了“诗人。”家乡金黄金黄的野菊花,春天里,我青睐你的味道,秋天里,我欣赏你的色彩,着迷给我的梦幻,而这些是我一生的依恋与念想。如果你喜欢我们的文字,请快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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