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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王蒙

文|姚云(安徽)

第一次见王蒙先生,是去年暮春,在洪泽湖畔许辉先生的文学馆开馆仪式上。那天,王蒙先生携夫人专程赶来为文学馆揭牌。老人家年逾八十,但精神矍铄。之前听说王蒙先生会去,我特地带了他的一本书---《文化的掂量》,想要找他签名,老人家那天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一帮文友与他一起坐船同游洪泽湖,中午又跟他共进午餐。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跟王蒙先生接触,老人家给我的印象是:睿智、幽默、有耐心、人也很和蔼。

事隔一年有余,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这位当代文学泰斗。想想,我是何其有幸啊。外地文友说,如果能让她见到王蒙,让她吃什么苦她都愿意。

这次见到王蒙先生,是在大别山东西溪月亮湾作家村的开村仪式上。典礼简单又隆重,王蒙、谭谈、刘醒龙等一众著名作家端坐主席台上前来助阵。许辉主席在致辞中振臂喊出:“大别山,我们来啦!”令台下作家们个个激动不已。出版社朱社长诙谐地说,这是许辉几十年的一吼啊!令人莞尔。

一帮文友里,我与闫红认识时间最长,大概快二十年的交情了,且投缘,故这次在东西溪月亮湾作家村里,我俩同选一屋共居一室,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学创作工作室。此地是过去老三线厂的旧址,两层老式的灰砖楼房,东头两间,就是我俩的工作室。屋子被我们简单地修整和装饰,室内的墙上挂着白少的书法和老马的画作,村民给的菜坛子里插着从山里采来的野菊花,简单的点缀平添小窝的艺术趣味。我们把小窝美其名曰:归去来斋。人在年轻的时候希望人生辽阔,希望一次次在山巅水涯中志向远大风流飞扬,但是要走很久回头看,才会明白属于陶渊明的,同样也属于我们,那些山间长啸或者溪边吟诗的日子,才最让人向往。

开村仪式结束后,王蒙先生在许辉主席的陪同下来到我们的“归去来斋”。老人家满头华发,面容瘦削,微昂着头,一身中山装,衣领扣得一丝不苟,表情略显严肃。他的到来,让我们的小屋蓬荜生辉,人们簇拥着他往我们的屋里拥来。我和闫红激动地往屋里礼让着,平时看着不小的工作室一下子显得很逼仄。闫红从书橱里拿出她写的一本书赠送给王蒙先生,他们是旧识。老人家接过闫红双手递来的书,连声说,好,好,那你给我签个名吧。闫红顿时面露难色,似乎不想签,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字丑拿不出手,老人家看出来了,笑着说,哪有赠书不签名的呢?闫红只好嚅嚅地说,那好吧,我去酝酿一下。结果就一溜烟不见人影了,留下我招呼一屋子的客人。

正当王蒙先生欲转身离去时,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来,便赶紧追上前去,大着胆子说,王蒙老师能给我们写几个字吗?本来我是想让闫红张口求字的,可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老人家回头看了看我,居然点头答应了。我很后悔我准备的不够充分,我桌上的毛笔是刚买的,笔头硬涩,还没开笔;墨碟又太小,是早上从蓝叶子桌上顺来的;宣纸也只有四张,还不够县里宣传部长也来求字的;桌上写字的毡子也没有铺上,墨水浸了一桌,我又慌着去找抽纸……但王蒙先生一点都没有怪罪我的意思,这让我更不好意思了,我只能恭立旁边侍候笔墨,以此谢罪。此时,我想抽身上楼去拿几张宣纸也是不能够的,我想把我从合肥背来的王蒙的书请他老人家签个名也是不能够的,我站在书桌边脱不了身。闫红为她那个纠结的签名早已不知去向,我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应付眼前的局面。总之,那天的我是忙乱的、慌张的,一点不像我平时的作风。在大作家面前,我仿佛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学生,手足无措地不知所云……

老人家拿起笔问我写哪几个字,我赶紧回答是写“归去来斋”四个字。老人家又问哪个“斋”字?许辉主席在一边帮我解释,并比划给他看。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小窝连一片可以写字的白纸都找不到,何等地粗心哦,幸好有许辉主席在一旁为我补漏,这才让我成功求得墨宝。

闫红对当时的表现也很后悔,埋怨自己情怯。听静姐说王蒙先生一路上都在看闫红的书,闫红听了心里感动,但她不知如何表达,甚至不敢上前跟老人家嘘寒问暖。或许,天才都是这样的纠结,她的犀利、灵气和强悍都藏进她的文字里。

去县城的山路上,文友们说着往事。说他有一次陪王蒙夫妇爬山,王夫人坐在滑竿上,王蒙先生在下面跟着轿子后面追赶,他一路笑着说,我们这叫爱情小长跑。还有一回,王蒙先生去给夫人盛一碗豆浆,被熟人撞见,夸赞,老人家笑答,我和太太岂止是一杯豆浆的交情啊。言语幽默,充满智慧。这让我不由得又想起在洪泽湖与他一起共进午餐时,老人家讲的一个笑话,他说有一回上台演讲,到了台上才发现演讲稿不见了,当时天气有些凉了,他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衬衫、羊毛衫、马夹、西服、风衣,每件都有口袋,他一件一件脱,一个一个口袋找,掏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得硬着头皮开讲,好在他功夫扎实,平时积累多,一场报告会下来,一点儿没出状况,脱离了禁锢,反而超常发挥。

这真是一位睿智、幽默、令人敬佩的老人。不仅因为他头顶众多的光环,还因为他的作品处处闪耀的理想主义光辉,没有什么能打倒他,即使流放伊犁,也不放弃理想,他以自己特有的宽容和幽默找到了人生的平衡点。

次日听王蒙先生的讲座也非常精彩,不论是他在洪泽湖讲“永远的阅读”,还是在霍山讲“永远的文学”,他的每句话都令我内心感动。

王蒙先生说,幸亏有了文学,是文学让生命更具感情。文学对个体来说是最好的记忆,记忆不只是流水账,它是把最感动的记忆,用真真假假强强弱弱虚虚实实的方法记录下来,在文学的阅读和记录中,让我们的生命留下永恒,让我们的记忆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我深以为然。

姚云,工商管理硕士,现任安联控股集团总裁,IT人,曾先后两次荣获合肥市“三八红旗手”光荣称号,年联想奥运火炬手。左手IT,右手文学。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个人散文集《千里白云一梦遥》《你在,你不在》《坐到夕阳披挂下来》以及与文友合作散文集《阅读合肥》《我们的莎士比亚》《记忆之中的定格》《合肥的小街小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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