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随笔｜故乡的野菊花

今天是重阳节，也是中国的老年节，我独伫窗前，望着窗外花坛里迎风摇曳吐香的菊花，心中不由地想起了故乡。

我的故乡在白河县仓上镇槐坪村。二十多年前，每到晚秋，金黄的野菊花便盛放于故乡的沟坎崖坡，不论在山坡上，还是沟壑里，抑或在溪滩边，甚至乱石间，都有野菊花在盛开着，一簇簇，黄灿灿，无拘无束，自由奔放！

那杆是细的，叶是稀疏的，花儿是瘦小的；被人踩倒了，只要不折断仍会活着；被牛羊啃去花朵了，只要根在仍能于次年春天长叶、秋天开花。当暖暖的秋阳照过来，野菊花们便欣欣然闪着金光，老远就能望见，为这一方穷乡僻壤添了一抹亮色。

听别人说，野菊花还是很好的药材，可以摘了带回家，晒干了泡水喝，明目养肺，清热解毒；如果有雅兴，连茎带叶采一些，养在花盆里，放在书房或客厅中，清香扑鼻，也是不错的点缀。

犹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秋天，满山遍野开满了金黄的野菊花，走到哪里都是阵阵香气，爷爷蹒跚着上山，采挖野菊花，移栽进家里的小院子，用破烂不堪的盆盆罐罐装着，摆在院中的石阶上，人一进来便可瞅见，这小院落就生动起来。

那时的爷爷已年逾古稀，花白山羊胡子，恰似李清照的“人比黄花瘦”，他老人家晓得这野菊花的功效，家里有谁头疼脑热，就听他说：?“弄点儿菊花儿泡开水喝吧！”

还有奶奶的菊花枕头。记得那年秋日，看到院中晾晒的野菊花，我问奶奶这是做什么用的？奶奶说准备装一个菊花枕头，它用处可大呢，能够清凉下火。我说，这要摘多少野菊花才能装一个枕头啊！奶奶笑了，答反正也没啥事，遛弯回来就撸几把。再次去看奶奶时，菊花枕头居然装好了，白布枕套，轻巧柔软，浓郁的香味证明里面是货真价实的野菊花。

以后再去爷爷奶奶家，陪爷爷奶奶拉完家常后，我总喜欢枕在菊花枕头上闭目养神，清凉的感觉在脑后，那一刻，整个身心是放松的，生活中的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也许，菊花枕头的作用只是依赖，依偎在从小把我带大的爷爷奶奶身边，自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孙女。

又是一年野菊开。五年前，奶奶带着她的菊花枕头永远的去了，爷爷随后也赶着陪先他几天走的奶奶去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菊花枕头可以依偎了。秋风萧瑟，百草凋零，那坟前也开满了野菊花，爷爷奶奶，有它们的陪伴，你们不会孤单……

如今，住在仓上镇的母亲空闲时，也喜欢侍弄花草，小院种有太阳花、月季，当然也有菊花。她侍弄的几盆菊花到秋天便会开出硕大丰满的花朵，令人赞叹。秋尽冬来，母亲将菊花搬进屋里，屋子并无暖气，也很冷，但花儿们能坚持住，直到春天花落叶出。

如今在都市里，极难见到野菊花，往往见到的是秋天各处搞的菊展，那都是经过园丁专业培育出来的品种与造型，精美华贵；但总觉这些菊花少了自然天性，亦不耐久，展览结束人散去，花儿们也耐不住寂寞，耷拉脑袋……?

这个秋天，我又想起野菊花。她虽不如家养菊花的娇嫩，却有旺盛的生命力，只要有土地，它就可以在那里发芽、生根、开花，将生命演绎到极致，走过春夏到秋日开花，除了赏心悦目，还能清热解毒安神。

在与爷爷奶奶、母亲相处时，我亦时时感到他们的平淡祥和低调，他们总宽容劝解别人的抱怨烦闷和怒火…一个人饱经风霜到了暮年，虽容颜已改，却都或多或少渐生出野菊花的的品格，这是多么可贵！

一阵略带冷意的秋风掠过，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菊花，又想起“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我们谁都不愿自己变老，也不愿那么快就走进老年人的行列，可岁月是不会等你的，年岁的增长、自然的法则，仍是我们当今无法改变的规律和现状，孟子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今日重阳，祝愿普天之下的老人们健康长寿！

作者简介：慢慢，80后，土生土长白河人，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喜欢文学，用文字记录那片养育我们的土地，记录生活的点滴，记录自己心中的故事。

文字：慢慢

图片：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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