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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吴伯箫散文奖投稿邮箱:jnhd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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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母亲带我和女儿去索朗沟梁上摘青豆子。大豆是堂叔家的,母亲说她已经给堂叔说好了,让我们去摘。母亲前些年还种着几亩地,青稞、大豆、豌豆、洋芋,各种上一两亩或半亩。近几年,随着父母年岁渐老,庄稼活越做越吃力,尤其是运肥、收割、打碾等,费力的很,花钱种又得不偿失。所以家里渐渐放弃了庄稼,每年只种半亩洋芋。那天正是午后时分,天气晴朗。我们戴上凉帽,母亲背上背篼,我挎上照相机,女儿空手,三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家门。走出村庄,走过瓦窑泉边,一路是干净的黄土路。路两边是即将成熟的各样庄稼。母亲指着一块青稞地说,这是你三爸家的,如今不知道谁家在种。青稞黄灿灿的,快要收割了。母亲顺手摘下一个穗子,一边揉碎了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青稞好得很!圆鼓鼓的。母亲专心看青稞时,我抢拍了一张照片。和庄稼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母亲,不曾在田间地头留过一次影。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看见母亲认真地拨弄着手心里饱满的青稞颗粒,像是在端详久未见面的孩子。我们一路走着,路两边的青草还没有转黄。儿时熟悉的小花小草们依然静静生长在土路边、田埂上。黄花子、车前子、毛娃娃花、野菊花、老哇枕头,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几十年了,仍然是刚刚绽放的模样。而我已是人到中年。沿着山路走上去,看看这家的青稞,摸摸那家的麦子,母亲脸上流露出爱怜的神色,仿佛那些庄稼都是她一手侍弄的。

说着话儿,看着庄稼,不觉间就来到了索朗沟梁上。放眼望去,初秋的山梁天高云淡,恬静开阔。各样的庄稼一块连着一块,色彩斑斓,长势良好。青稞金黄,麦子浅绿,豌豆青翠,胡麻蓝莹莹的,像一片小小的海子。梁上的风很大,庄稼们如波浪般起伏不停,簌簌有声。梁上的青草,比我小时候见到的茂盛了许多。在大风的吹拂下,满坡的青草大幅度摆动着,一会儿露出白茫茫的草叶背部,一会儿又显出深绿色的叶面。母亲身穿白底碎花衬衣,外罩浅蓝色马甲,右手抓着背兜系子,左手随着匀速的脚步自然摆动。在这座山梁上,母亲走过的次数最多,从年轻到年老,由青丝变白发。一年又一年,春种秋收,夏日除草,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大多数日子,只有母亲一人在田间劳作。她以自己柔弱的双肩和勤劳的双手,担负了父亲在外教书的后顾之忧,养育了我们姐弟三个。而如今,母亲除了身材稍显发福外,背未驼,腰没弯,步履似乎还和年轻时候一样轻快。

来到一块狭长的豆子地边,母亲说,这就是堂叔家的大豆。我们走进豆子地,母亲放下背篼,取出一个小布袋,就开始摘豆子。我和女儿每人各拿一个布袋摘起来。母亲说,摘豆子时小心一些,不要把豆杆蹋坏了,不要连豆杆皮一起扯起来。母亲一边摘,一边给我和女儿示范。我虽然从小就熟悉如何摘豆子,但仍然认真地听母亲讲解。摘着豆子,母亲开始给她的外孙女儿讲我小时候摘豆的故事。说有一年父亲和母亲在索朗沟梁上割青稞,让我去距离不远的自家地里摘豌豆,结果我认错了地,把别人家的豌豆摘了。看地倌见了,把我摘的一竹笼大豆带到了青苗会,还准备惩罚我家。傍晚父亲收割回来,赶紧跑到青苗会,再三解释丫头确实不认识自家的豌豆地,不是故意摘人家豌豆的,青苗会的人才没有罚我家缴纳粮食。母亲在女儿跟前讲我的小故事,让我很难为情,刚考上大学的女儿却笑得那样开心。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背篼大豆。母亲说,再摘上一小布袋。我说,多了吧。母亲说,给你三舅家送一点,你们去卓尼时带上点,今晚我们煮一点,还能剩多少呢。我笑了,心想,母亲也贪心。回来的路上,母亲让我把背篼抬起来,放在她的脊背上。我说我背,女儿说她背。母亲说,你们两个谁都不要背,我还背动呢。我和女儿拗不过母亲,只好让她背上装满大豆的背篼。女儿提着布袋,我殿后,拍照。夕阳下,女儿的身影修长匀称。母亲的身影微微前倾,丰满凝重。

梁上的风还是那样大,吹熟了庄稼,吹老了岁月。我望着身后层层叠叠的田野,看着眼前步履稳健的母亲,觉得索朗沟梁上的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样。少了的,是母亲的庄稼。多了的,是母亲的白发。

薛贞,女。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甘肃卓尼。诗文散见于《诗刊》《诗选刊》《星星诗刊》《绿风》《诗潮》《扬子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当代散文》《甘肃日报》《兰州日报》《甘南日报》《格桑花》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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